柔情似水泥

我有柔情似水,换你佳期如梦

边城·落伍

落魄潦倒简大出场!


生活有些方面极其伟大,有些方其又极其平凡,性情有些方面极其美丽,有些方面又极其琐碎


沈从文,边城


正文的分割线他终于又来了



边城·落伍


  

  “刘总,刘总您别急着走啊,这个项目真的……”


  “老弟啊,我也是真有事儿,你看,咱下次再聊吧。”


  “那也成,那您说个日子,咱……”


  “诶不说了不说了,急事儿,我走了。”


  “不是,咱先定个时间… ”


  男人急了,上前就要抓住对方,却被一旁的保镖直接打飞了出去。胖老总则在转身看到他的手时就尖叫了起来,那个歇斯底里劲儿,不知道的还以为捅了他一刀呢。


  “血,血!离他远点!让他滚!”


  男人本就形销骨立,被人高马大的保镖狠狠一推,一下就撞到了身后的墙上,咳出一口血来。但他混不在乎,低头看了眼隐隐作痛的脚腕,嘴角挂起一个讽刺的弧度,一改今晚谄媚巴结的嘴脸,道:


  “怕个屁啊,老子就算浑身是性病,你个傻逼碰一下也得不上。”


  说罢,扶着墙站了起来,狠狠地朝着胖老总啐了一口唾沫,在那人的鬼哭狼嚎中中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明朗炽烈,可惜没笑多久,便成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,再然后,就被重物和拳头撞击的巨响淹没了。


  月光凉凉地洒下来,如神祗俯瞰人间,不染凡尘。


  千岁过,唯她不变。


  不知过了多久,酒店后面的垃圾堆里有什么东西动弹了一下,摇摇晃晃地立了起来,旋即又跌回去。但这垃圾货意志力还挺坚强,反复数次无果之后,硬是生生爬了出去。


  从小穿金戴银,养尊处优的大少爷,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至此。


  “咳咳,咳咳咳。”


  午夜的路灯下,男人跌跌撞撞地倒在了一根灯柱下方,他抬头看了看,高压线的纹路在夜色中模糊不清,擦,他迷迷糊糊地瞪着身后的古董小区,心想,这TM什么玩意儿,高压线下不许有建筑不知道吗?也忒不安全了,这地方的开发商怎么想的,楼里的人全电死算了!


  夜晚的夏风吹的他一阵哆嗦,明白是八月份的桑拿天,他却穿着厚厚的羊毛衫和外套,就这,还是一直觉得冷。


  他告诉自己,可不能死在这儿了,白新羽那个小二百五的婚礼就快到了,他答应了那小子到时候送他一辆兰博基尼的,可不能食言。


  想是这么想,奈何现实和理想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。别说兰博基尼了,现在他这十一路公交车都快报废了。


  他实在走不动了,掏出了怀里的手机,一看,他奶奶的,打裂了一条缝不说,还欠费了。


  刚才那帮人不怎么敢碰他,打得也不算多重,他估摸着身上最厉害的伤也就是脚踝那儿了,撞墙上直接就折了。妈的,他苦笑了一下,现在他可真是磕不得也碰不得了。 


  也怪不得老天这么罚他,他捂着脸,半年前那疯狂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,隐匿无踪。留下的只有耳边的风声,和被那风声撕扯的,支离破碎的一句:“哥,我爱你。”


  哥,我爱你。


  他抿了抿嘴唇,吞下一口血味和酒臭味儿混合着的唾沫,艰难地借着路灯的光辨认手机上的文字。最后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,干脆不看了,继续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,巴望着能借个电话什么的。


  但打给谁呢?


  他自己都不知道。


  他就是得给自己找个奔头,要不然他就真死这儿了。左右没有人会帮他,他不能不自己拉自己一把。


  结果走了半天,基本没有半个人影,不是因为浦东晚上的人流稀少,而是迎上来的人都是一看他这副模样就溜走了,他倒也不觉得心凉,还挺庆幸的,得亏这儿不是皇城根儿,要不然他真刨个地缝把自己埋了算了。


  这副样子,他谁也不愿给看,那些人自觉的就滚了,挺好。


  走了半天,没走出去两公里的路,星星却是稀了。他只感觉喉咙一阵阵酸胀发痛,身上的汗已经把羊毛衫湿透了,黏糊糊地挂在他身上,他倒也不觉得难受。就是刚才酒桌上光灌酒了,屁也没吃,饿得慌。


  算了,没喝吐就算好的。


  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,突然有什么东西卡到了他的腰部,正是他胃的地方,他一个没忍住,哇地就吐了。


  吐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,除了酒水就是酸水,好在旁边就是一个排污口,天上的雨珠也眼看着大滴大滴地打了下来,冲涮着地上的呕吐物。老天还算不亏待他。他想着,躺在水泥地上,他现在实在是没力气挪窝了,要不是下雨就只能跟这堆恶臭的东西呆上个一时半刻。那可真够膈应他的。


  不过吐完之后倒是轻松多了,他就这么瘫了一会儿,晕晕乎乎地站起来,趴在那个卡着他胃的小台子上眯了有那么半刻钟。还好他才不过二十七八,扛得住,勉强找回了一点儿精神。正欲贴着墙离开,却突然迈不动步子了。


  他看清楚了,那是个小平台,混凝土做的。


  小平台的那一头,放着一台电话机。


  老式的那种传呼电话机,他再熟悉不过。


  不知何时,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,空空如也,没有声音,没有温度,没有黑暗,有的只是一片空白。


  星星,月亮,风。都没了。


  整个世界,只剩下他和那部小小的电话机。那么近,却又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。


  遥不可及。


  他仓惶地转身,想要扭头就跑,却一个大马趴跌在地上。他骂了句娘,颤抖着爬起来,一回神,却发现那个听筒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。


  他曾经握着有些相似的听筒,度过无数个或快乐,或艰难,或平淡的日日夜夜。


  他一个大老板,兜里揣的是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,身边跟的是业内最顶尖的生活秘书,上赶着讨好他的人数不胜数,平时几乎都是他接电话,回短信,连别人的号码他都快存不下了。


  但他却仍然经常偷偷一个人溜出去,跑到那些个古老的胡同里,悄摸摸地拨通一个公用电话,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着等上一两个钟头,只等一个薛定谔的对象。


  然后他会厚着脸皮请求对方帮他转机呼人,对方往往操着一口他根本听不懂的鸟语,叽里呱啦的一通说,但也往往都能帮他找到他想找的那个对象,只不过,这又得让他等上至少两个小时。


  他往往是在清晨拨过去的,等说上话的时候太阳已经到头顶了,挂了电话,吃午饭都过点儿了。


  但他依然乐不可支,上了瘾似的往电话亭或者小卖部里跑。周末跑,节假日一有空就跑,有时候公司办成了大项目,他明知道没人接,也会去电话亭里面站上一会儿。


  后来打得多了,也就不用等那么久了,但他还是会在某个电话处前面站上一个上午,因为等的时间短了,说的时间却长了。


  这样的无聊生命浪费伴随他从少年到青年,伴随他从年少轻狂到傲视群雄,伴随他数年来的成长,伴随他哭,更伴随他笑。带他度过人生中最璀璨,最热血,也最意气风发的时光,也带给他最旖旎,最浪漫,最不切实际的遐想。


  再然后,就是空等。


  空等,等到夜色也凉了,没人接,等到天气也凉了,也没有人接,等到他浑身的血都凉透了,也没人接。


  如同眼下。


  他呆呆地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接待窗口,一阵迷茫,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身无分文,拨不通电话了,但却还是鬼使神差般的开了口:“喂?”


  自然无人回答。


  “喂?”


  没投币,连嘟嘟声都不带给你响的。


  “乡亲,乡亲?高黎贡山的乡亲吗?我谁?我……”


  “对了,我隋英啊!我简隋英,那啥,帮我找个人成不?”


  无人回答。


  “是我,我不是坏人。您帮我转个线呼个人,就是那个,那个什么来着?”


  雨声。

 

  擦,他的记性越来越差了,过几年,不,不用几年,也许他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?


  可笑啊,连自己都忘了,却还记得他。


  “诶,就那个李玉。你们村最漂亮的那个,特聪明,特厉害,前几年都考上……”


  他说不下去了,雨水从他的头发稍滴落下来,滑过他光洁的额头和挺拔的轮廓,顺着他的唇珠,滚进了他的嘴里。


  可真咸啊。


  他一把挂掉了电话,裹了裹身上的外套,在大雨里冲了出去。背上的血透了大衣,在一片漆黑中,倒也根本看不出来。



我是SB作者又在跳脚的分割线

  #我就是很喜欢这种垃圾的等待剧情,集美们喜欢吗?#


#这次要写的题材季度报社,大家看出来了吗?#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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